在一般人的觀念中,會一張嘴嘮嘮叨叨碎碎唸的,應該是女人、是媽媽、是婆婆,彷彿一隻好夢方酣時在耳邊嗡嗡不息的蚊子,揮之不去、不勝其擾,下面這個故事卻恰恰相反。


    福成跟曉珮結婚快滿五年了,由於兩人是靠相親配對的,婚前並沒有交往太久,見了面往往都是吃飯約會,彼此的認識不算太深;雙方都算晚婚,彼此的父母又不斷敲邊鼓,就這樣一腳踏入婚姻的帷幕。


    婚後,曉珮才知道福成的工作並不穩定,幸好公婆有給他們準備一間公寓,否則連棲身之處都成問題;剛開始兩人還相安無事,反正她心想自己也有份工作,收入即使不豐,養活自己也還綽綽有餘,就算沒有老公的薪水應該也餓不死,所以也不太計較。


    但漸漸地,福成開始對她挑毛病,只要工作不順就說是她帶衰的,說她整天在外,家也不顧,一間房子亂糟糟,根本不像個家。剛開始曉珮只以為他是心情不佳,不想火上加油,選擇一切隱忍;但福成並不因此收斂,反而變本加厲,動口不夠,還動起手來。


    幾年下來,曉珮不但沒從婚姻中得到任何好處,反而換來渾身傷痕,新傷加舊傷、層層疊疊,還要不時受到言語羞辱,身體心理都飽受煎熬。她曾試圖跟父母透露處境,但母親希望她以和為貴,一句「家和萬事興」,把她想說的辛酸全都堵了回去,她知道是得不到娘家的奧援了。


    最近的一次,福成又因細故足足訓了八個鐘頭的話,簡直比放送頭還厲害;身心俱疲的她,決定自立自強,靠自己走出來,為了讓自己圖個清靜,她決定向法院訴請離婚。


    一般人可能認為,沒有驗傷單的曉珮要為自己贏得自由身的勝算並不大,但法官最後的判決卻讓大家跌破眼鏡。承審法官認為丈夫經常對妻子碎碎唸上好幾小時,早已逾越常理,導致妻子深受困擾,兩人已無法共同生活,所以准予離婚。



    曾有一項研究發現,如果老伴常在耳邊喋喋不休,會讓壽命縮短好幾年。只是以往的想法裡,總是老婆對老公疲勞轟炸,對老公挑三揀四,好像怎麼做都不合意;不過現在可能要大大顛覆這樣的刻板印象,現代的女性夠獨立,也多半有自己的工作,跟傳統中女性在家裡當老媽子的角色有很大的不同,男性在職場上的表現也未必都佔有優勢。


    尤其是現在的世道不好,很多人到了中年卻面臨失業的悲劇,想要轉換跑道另起爐灶,又不如想像中的容易,待在家中的時間變多後,個性也變得古怪起來。我就看過很多賦閒在家的男人,囉起嗦來功力真是不輸給婆婆媽媽,有一個男病人堪稱箇中翹楚,每次來看診都可以扯上半小時;有時連他的老婆小孩都受不了,問他是說完了沒?可不可以閉嘴?


    我跟助理就會在心底大聲鼓掌叫好,因為他把我們最想說卻又不敢說的話講出來。


    其實不管男女,只剩一張嘴都是令人不耐的事。以前的人比較能逆來順受,你唸你的,我選擇把耳朵關起來就好,有時候聽習慣了,哪一天沒聽到反而還會覺得怪。但現在的人自主意識強,可不一定能長期忍受,有了這個案子的判例,以後肯定會有更多人隨之效法,如果不想因為這樣就離婚,碎嘴的習慣可能要適可而止。
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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