牙醫這個科別，應該是醫師與病人相處時間相對長的一科，不但是每次要花的時間比其他科要多（少則十來分鐘，有時可能長達兩、三個鐘頭），也可能一個療程要來好多次，醫生跟病人想不熟都很難。
也因此，很多研究好像都認為牙科裡醫師跟病人「產生情愫」的機會比其他科大許多。
我不敢否定這樣的推論，因為這樣的經驗我也發生過一次。
事情發生在我實習那年，算來居然已經快二十年，時間怎麼能過得如此了無聲息，我真的搞不懂。彼時初出茅廬，青澀不已，卻偏偏遇上一位趁暑假回台的女留學生，意外譜出一段款曲。
她來看牙，我幫她洗完牙後本應揮手道別，但她卻留下來與我攀談，越談越起勁，也讓彼此留下很好的第一印象。我們雖然留下連絡方式，但我其實很明白自己應該不會打那支電話，為什麼？因為她過完暑假就要回美國，我們仍是兩條平行線，怎麼看都很難有交集。
但是，她並不因此卻步，隔天她就又出現在我們門診部，且送了我一樣小禮物，連我的同學都直接挑白了說：「她對你有意思啦。」
禮物我收了，總不能沒有下文，只好請她吃飯，她又要回請我看電影，我們就這樣越走越近。就在好像真的可以發展出一段愛情故事之前，她必須回美國了，那時兩人的感覺應該就是比朋友好一點，卻還不是戀人的關係。
即使如此，要分別還是難掩不捨。
我們互相約定繼續通信（當時可沒有e-mail），也認為只要有心，距離不成問題，但終究還是問題。每個想要投入愛情的人，都認為自己的愛情必定不落俗套，就算落了俗套，也是俗得與眾不同、獨一無二。我也這樣期許過自己的感情，不過它顯然沒有實現。
剛開始我們確實勤於魚雁往返，但三個月後她就顯露疲態了，說是課業忙碌、心境迭有變更，來信頻率越來越少、終至停止。我也因此消沉了段時間，不過實習生活的緊湊，不容我難過太久，也或許是戀情僅啟於萌芽階段，還沒有陷入太深，我算是很快走出情傷。
這是第一次，也是截至目前唯一的一次，雖然沒能劃下完美的句點，回憶起來也好歹是酸酸甜甜的滋味。但是我看到許多新聞中或身邊同業的例子，卻都有些不堪。
有些是與病人搞外遇不倫戀，有些是對患者上下其手反遭控訴，有些是交往後卻演變成仙人跳事件，有些則因介入金錢的往來而對簿公堂，有些是病患過度迷戀醫師造成醫師極度困擾……。看來總讓人覺得幾分荒誕、無法思議。
與病人維持良好關係是醫師的本分，至於之後會有什麼發展，只要是不違法、不悖離道德，都是個人的自由，何錯之有？我也看過有醫師跟病人共結連理的例子，日子一樣過得幸福美滿、羨煞旁人。
無論如何，相逢總是有緣，在診療過程中的短暫相處，應該也是人生中一種特殊的緣分。不管緣深緣淺，醫病雙方若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，至少可以讓治療有個圓滿的成效；會不會將緣分延伸成一樁因緣？還是交給上帝來決定吧。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