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幾天一個老同學打電話來閑聊，聊著聊著他突然問我：「喂，我發現我好像有老花了耶。你怎麼樣？」
我噗嗤一笑，笑他也逃不過歲月的摧殘，再不是年輕小伙子了。
但回頭想想自己，又真的好到那兒去？如果不是做了近視雷射，我現在恐怕不知老花到什麼程度了？而不愛運動又長期屈身看診的我，早因下背痛而常在睡夢中乍醒，只好穿著軟背架看診，我實在沒有笑他的資格啊。
某種氛圍下，我們總認為自己還算年輕，還不顯老態，但歲月何曾真的輕饒過我們？
我記得十多年前在唸研究所的時候，曾在張迺旭醫師門下學習，要知道能跟在她身邊看她開一台牙周病的刀，是榮幸，是學習，也是一種享受。離開學校之後如果想聽她的學術演講，一場可能要花費數千元，現在想起來，那段時間還賺了不少錢。
有一次我當張醫師的助手，她拿著手術刀向我們炫耀：「你們看，我的手一點也不會抖耶！你們有辦法嗎？」
當年的她四十幾歲，比我現在的年齡還大上幾歲，我卻發現我無法像她一般的豪氣。有時候處理完一個難拔的阻生智齒，我的手真的會有些抖，如果不稍事休息，可能無法馬上再接著看下一個病人。
那時我們還感受不到張醫師那樣的炫耀有多深刻的意涵，現在想起來，才知道她真的很了不起。對我們這個行業的人來說，眼睛跟手大概是最重要兩項資產，如果這兩樣出了問題，我們的職涯可能就要被迫畫下句點。
但是誰能不受歲月之累？誰能永遠保持最佳狀態？就算沒有齒牙動搖，過了四十，也很難不視茫茫、髮蒼蒼吧？
十多年前，金馬影后蕭芳芳在頒獎典禮上很幽默地講了一句：「女人一過四十，什麼都開始往下掉。」她的幽默引來哄堂大笑，但我想很多親身經歷過的人必然在心底升起一陣喟嘆：「唉，是啊。地心引力真嚇人，怎麼眼皮、嘴角、蝴蝶袖、胸部、臀部全部一起說好往下掉呢？」
於是百貨公司一到週年慶，所有女人搶著進去大掃貨，只恨不能把保養品全部帶回家，敷的抹的吃的泡的樣樣不缺。有的人說那些保養品根本沒有宣稱的那麼神奇，但不用老的更快，只好乖乖地擦。
人人都怕變老，我週遭有許多長輩及朋友，也順勢搭上微整形風潮，打打肉毒桿素、玻尿酸，試試電波拉皮、雷射除斑，無非就是要讓自己看起來比實際年齡低一些。
我雖然暫時還用不到這些，但不想被人看老的思維卻與大多數人無異，所以數年前也開始補充一些維他命、抗老化的營養品。本以為這麼做應該多少有些裨益，但這兩年的一些醫學研究報告卻屢屢潑人冷水，不是告訴你這些營養品沒有實效，就是說吃多了反而有害、甚至致癌。
看來，尋求不老似乎也沒有萬靈丹藥。
我對同學說：老花，就去配副眼鏡囉。或者考慮做個雷射，讓自己再年輕一次。既然現在人的平均壽命都拉高到將近八十，我們也只走到人生的中間，如果不想盡辦法讓自己略略回春，怎麼去度過往後漫漫春秋？
你呢？是否也努力在跟歲月拔河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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