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人常覺得，自己的運氣總是比別人差，也比別人容易遇上倒楣的事。我是不清楚上帝手中是否真有一本命運簿來決定每個人的運氣，但當我看到很多天王天后也會在舞台上摔個四腳朝天，我就確定其實大家都會遇到讓自己掙扎尷尬的時刻，沒有人有豁免權。
而且，生命中的掙扎時刻總是說來就來，不會有預告。
前幾天助理告訴我，她去買早餐時看到一位妙齡OL，才出了便利商店沒幾步路，就因踩到一坨狗屎而狠滑一跤。那位女子掙扎地站起身來，但鞋子、裙子甚至手上都沾到了穢物，簡直狼狽不堪，她應該是正要去上班的路上吧？這下子該怎麼辦？如果再回家去梳洗換衣，上班鐵定是要遲到了；直接去上班又一定遭人側目，請假又該用什麼理由？老闆能接受這種請假事由嗎？
她一定很恨這隻肇事的元兇，但當下似乎沒時間讓她發怒，只能思考下一步要如何處理。助理說她真的很同情那個女生，滑倒已經夠糗了，還弄得奇慘無比，如果那天她正好有極重要的工作要進行，可能一切都毀了。
我想起自己在參加研究所口試的那天，起床後發現自己的皮夾竟不見了，以為遺落在醫院，匆忙趕到醫院找，也是沒找著。打電話回家一問，老爸說是家裡遭竊了，前一天他剛領出來的十萬塊現金也被偷走了。由於口試在即，我根本沒時間去想一堆證件及卡片要掛失補辦的事，但其實心裡是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，所幸後來口試順利過關了，否則當天一定是我人生中最悲慘的災難日之一。
這些事情沒人能料得到，也不需要用「早知道你就……」來落井下石，人人都有機會遇上，只是早晚的問題。如果不想造成難以收拾的蝴蝶效應，當下做出個適切的選擇才是根本之道。
只是什麼才是「適切的」選擇？可就是考倒師傅的大智慧了。
在寫這篇序文的同時，我們家又發生了掙扎時刻的事件，熱心公益的老爸看到我們樓下（六樓）的外牆磁磚有剝落跡象，立刻自告奮勇要去幫忙重貼新磁磚，結果在處理舊磁磚時一個不小心，有幾個小碎塊掉落，造成停在一樓轎車的擋風玻璃有了小刮痕。
車主氣得直跳腳，在樓下朝我爸扯著嗓門開罵，我聽到大呼小叫的聲音嚇得衝下樓去了解狀況，趕緊跟對方賠不是，並允諾一定賠償修繕費用，那位車主的態度也軟化下來，並把車子移位到對側去。他說他正要趕去參加喪禮，要我留下電話號碼，等他修理好再來跟我請款，然後便坐上他友人的摩托車離開。
隔沒十分鐘，外面的工程車開始用大聲公廣播，說本條巷子要進行道路施工，請大家把汽機車全部移開以利作業。我想到剛剛那位車主並沒有留聯絡電話在擋風玻璃下，施工單位鐵定是聯絡不上他，於是發了個善心打電話通知他回來移車，他連聲道謝，語氣跟之前的暴怒是天壤之別。
我當然也可以不管他，等著看好戲讓工程單位把他的車吊走，然後背地裡罵聲活該，但這樣我就真的開心了嗎？好像也沒有。我通知他，只不過是舉手之勞，他或許心懷感激，或許並不領情，但我自覺種了善因，雖然不能因此期待什麼，但總是覺得事情不會變得更糟。
年近半百了，我學習以柔焦來看待生命中的這些掙扎時光，如果不一定都能完美閃身，也盡量不要讓自己留傷見疤。掙扎，不要太久，久了必然會受傷，不管是身體的還是心靈的，也一定不會愉快。
留言列表
